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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浪中文网 www.zwzl.net,最快更新镰仓战神源义经最新章节!

    1

    这个国家尊崇黑暗,称黑暗为“净暗”,将净暗尊为神,神若移动,要在净暗中进行,要将神社中的神像移动到别处也一样。将神像放在御羽车上,沿途的灯都得关掉,然后轻声走过。天子驾崩,将遗体移动到别处时亦同,因为天子也是神。既然是神,就必须在净暗中移动。

    义经和他的船团在凯旋回京的路上,来到摄津之海(大坂湾)。到达的时刻正是晚上。义经的船团加上从平家抢来的船超过了一千艘,覆盖满整片海洋,船上营火将淡路岛孤单的岛影撇在一旁,映照出一片火海,可说是此国海上历史有史以来最壮观的景象。

    “先等天亮吧!半夜登陆不好。”

    义经讨厌晚上,等到天亮才登陆大物浦(尼崎),在附近的寺院休息。立刻有京都法皇派遣的使者来与义经见面。

    “神器平安吗?”使者首先发问。

    义经已经向京都和镰仓报告过很多次:只有神剑还沉在海底,其他神器都顺利拿到了,可是使者还是先提这件事。

    “都平安。”

    “太庆幸了,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使者要与他详细讨论迎接神器回京都的事务性问题。

    “迎神器回京必须在半夜,因此,判官(义经)得在半夜从鸟羽口入京都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义经觉得很意外。

    “为甚么要在半夜?”

    他露出不服的表情。他建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战功,率领凯旋军衣锦还都,竟然必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去,这算甚么呢?

    “在早上或中午,总之就是有太阳的时候,比较好吧?不可以这样吗?”义经说。

    法皇的使者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──九郎喜欢热闹。

    宫廷中人暗地里都对义经抱持这种看法,没想到真是这样。可是使者毫不让步。

    “神器是神体,自古以来,从来没有把神体暴露在白天的阳光下行动。判官,请你理解。”

    使者详细解释,终于说服了义经。

    “半夜吗?”

    义经不服气,可是还是同意了。源氏的凯旋队伍,将在深夜到达。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这一晚,义经骑马入京。

    四月二十五日晚上,众人从西国街道进入淀川畔的山崎,过了天王山山麓,朝京都北上。义经戴著最喜爱的头盔,前方的锄形装饰细长朝天,比同时代任何人的头盔都华丽,有著不同的光彩,十分适合他矮小的身材。

    过了亥时上刻(晚上十点),义经等人到达桂川河岸。对岸就是鸟羽村。要进入鸟羽村,必须走过久我村的窄桥。一万多名军队先是通过这座窄桥,就需要一个小时。

    鸟羽位于洛南。原野宽广,暗夜深沉。义经在岸边停马等待,鸟羽村的另一边,有点点亮光在移动,然后出现了一些人。是从京都来迎接神器的敕使中纳言勘解由小路经房与宰相高仓泰道,以及随从的北面武士伊豆藏人赖兼、河内源氏石川判官代能兼等人。

    “伊豆!石川!”

    军监梶原景时喊叫著,从马上跃下来。

    梶原将缰绳拿给随从,往前走去。他以前在平家时代来京都轮大番工作,与这些北面武士见过面。那时梶原没有官位,只不过是关东地主,在北面武士眼中连鼻涕都不如。可是梶原认为现在不同了,毕竟他的背后闪著镰仓的威光。

    “我是梶原!很暗看不见吗?啊哈哈哈哈!在西海好辛苦,终于把平家消灭了。”

    他讲得好像是自己一个人灭掉平家似的,并大声喧哗著往敕使、供奉者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(笨蛋!)

    义经想。

    梶原也真是的!长途征旅之后凯旋归来,遇到京都的熟人自然很高兴,可是,即使他走过去跟对方见面,来迎神器的武士们还是在黑暗中沉默著。梶原又讲了几句话,他们还是不开口。

    他们是来奉迎神器的,不是来迎接凯旋军的。而且,奉迎神器不只必须在黑暗中,还要保持沉默。梶原不懂得这一点,认为他们故意不讲话。

    (甚么嘛!这些京都人,以为自己有官位,身段就摆那么高!)

    他想。

    梶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乡下土包子了,他现在是镰仓军的军监,是赖朝信任的人。可是,北面武士还藉著院或朝廷的威光,让他丢脸,这算甚么啊!

    (院或朝廷算甚么?现在平家灭亡了,他们不是还要靠镰仓殿下吗?院或朝廷就像被长者包围的女人一样。)

    梶原想这样大骂,但还是压制住怒气,退回队伍中。

    义经很有礼貌地下马,把弓放在地上,采取跪迎敕使的姿势。

    看到他的举动,梶原更生气了。

    (这矮男人真爱卖乖。)

    可是,两个敕使也不跟义经说话,只是无言的走过他面前。敕使该做的事是迎接神器,义经不过是护送神器的人,他们当然不需要和义经说话。义经熟悉京都的作法,他跟梶原不一样,这一点他还了解。

    接著,神器运上御羽车,敕使跟随著御羽车,由义经前导。义经的军队几乎都停在鸟羽村附近。

    义经跟著御羽车一起经过京都的朱雀大路,进入御所,那时已是凌晨零时之后了。御所的待贤门中,朝廷百官安静迎接。义经没有带随从,穿著盔甲就经过待贤门,来到温明殿。接著,院的侧近公卿来到:

    “法皇宣旨。”

    义经慌忙俯伏于地。

    公卿在屋边回廊上说:

    “这次战胜,法皇说是日本有史以来最大的战功,请谨慎听著,今晚请留在温明殿东门,不要脱下盔甲,终夜保护神器。”

    义经很感动。令他一个人在此守护神器,在这个时刻,可说是给予凯旋将军最大的荣誉。公卿这么说完后,突然恢复私人身分,朝义经招手,要他上回廊来。

    “判官,这次可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他含泪牵著义经的手,拍打他的手背,为义经这次演出如梦似幻的大胜利庆贺。

    “因为,”公卿说:“三河守殿下(范赖)在西国的战况不顺利,京都都传说很不乐观,甚至还有源氏大败的风闻,院(法皇)一度感到相当心痛。接著传来您大胜的消息,整个京都都好兴奋,院甚至高兴得不顾仪态,全身扭成一团。他好几次都说,源氏强大了,这一切都是因为义经领导有方。院简直就像疼爱自己孩子般疼爱你。你这个幸运的人!”

    他这么一说,义经也高兴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虽然我不配,可是我也把院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你哥哥三河守在哪里?”

    公卿转变话题,谈起范赖。范赖没有回京都。

    “镰仓有派使者来说过,哥哥范赖将继续留在九州,整顿那里,并要我尽快护送神器来京都。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来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镰仓殿下仍然生你的气吗?”

    “还在生气。”义经说。

    他虽然缔造了这么大的胜利,哥哥赖朝的使者也来到山阳道的军营中,然而,就是没有提到原谅他的事。赖朝从头到尾无法原谅义经擅自接受官职。

    “可是,这也等于镰仓殿下已经消气了吧?因为他让你护送神器来京都,给你凯旋将军的荣誉,这就是最好的证明。镰仓殿下已经将一切旧恨付诸流水,不计前嫌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太好了!”公卿跟他一起高兴著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义经还有一丝不安。

    他担心的是,军监梶原景时不知会用他的巧笔如何歪曲事实,向镰仓报告!义经拐弯抹角向这位公卿倾诉。他的心境或源氏的内情会从这位公卿口中,传到法皇耳中吧?

    “梶原吗?”

    公卿以一种非常了解的表情点头。

    “朝廷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梶原,连法皇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连法皇都知道?”

    “没甚么好惊讶的!你的事情,法皇都知道。他常常提到你,对你关怀备至。他还说,要是这次大胜后,镰仓殿下还是生你的气,他就当你的后盾。既然他都愿意当你的后盾了,镰仓殿下也不得不给你公平的处置吧!”

    (没错。)

    义经想。义经到现在还不了解赖朝生气的缘由。赖朝似乎是因为义经擅自接受官职,没有事先告知镰仓才生气。可是义经不明白,既然哥哥也是朝臣,弟弟接受朝廷的官位,哥哥应该没有抱怨的道理。为甚么哥哥会生气呢?恐怕是因为听信不实谗言所致吧?如果是这样的话,这次自己建立的大功劳,应该可以使一切误解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“毕竟,”公卿说:“判官,你是朝臣,别太在意镰仓比较好吧?”

    天亮了。

    天一亮就是二十六日,为了向天下昭告战胜,义经必须率领军队,带著俘虏,重新进入京都。这是军队的惯例。

    2

    凯旋军带著宗盛等俘虏,在都大路游行,那天是四月二十六日。

    土肥实平和伊势义盛被选为凯旋军游行都大路的指挥官。对于义经这项人事安排,梶原景时在军队中不断批评。

    “御曹司的作法太奇怪了!”梶原说:“选土肥实平还可以理解……”

    赖朝选出来的三个军监(侍大将)是梶原、和田义盛、土肥。土肥是三个军监之一,也是镰仓军中拥有最高权威的其中一人。

    “可是,那个伊势三郎义盛算甚么东西?他不过是个陪臣而已。”梶原说。

    他说得没错,在赖朝的镰仓秩序中,义经不过是个家臣,伊势义盛是家臣的部下。对赖朝来讲,他只是个陪臣,根本没有资格站在镰仓堂堂武官土肥实平旁边,可是,义经却选择伊势义盛。

    “御曹司认为自己和镰仓殿下地位相同吗?否则,就不应该让当过强盗的伊势义盛站在土肥旁边。从这一件事情来看,御曹司这次战胜,使他心生骄傲,想与镰仓殿下对抗,这证明他要在京都独立。”梶原说。

    这些责备的声音马上传入义经耳中。

    “胡说!”

    义经不是生气,他想嘲笑梶原的浅薄思想。

    “镰仓殿下与我不就是兄弟吗?我哥哥的家臣是土肥实平,我的家臣是伊势义盛,两人地位不是一样吗?”

    这是义经确信不疑的理论,他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其他的道理,反而觉得梶原对秩序的看法比较奇怪无理。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京都举行了凯旋庆典。

    游行时,义经很尊敬平宗盛等人,并没有把他们像罪人般绑起来,还是给他们简陋的牛车坐,不过,却把车子前后的御帘掀起来,让群众可以清楚看到坐在里面的人。

    宗盛的车子、宗盛之子清宗的车子、大纳言时忠的车子……接续著前进。俘虏中的武士们被绑在马上。群众看到他们才知道:

    “平家确实输了!”

    游行的目的,就是要人们亲眼看到胜败的结果,让消息传往各国。游行一结束,俘虏就被带到堀川义经的屋邸。

    只有时忠父子被收容在义经馆附近一间打扫好的空屋,理由是时宗的儿子中将时实得了热病,必须疗养。时实因为生病,所以免于游行,待在屋子里。这一切都是义经的好意。时忠游行回来后,命令小八叶车停在门前。一进门内,警备的源氏武士就往前踏了一步。时忠对他们严厉斥责道:

    “下人,你们不懂分寸吗?”他低声用压抑的声音骂道。

    源氏武者有点害怕,不知该如何应对,受到时忠的威严镇慑,都没有回话。时忠进入这栋可算是囚禁他们的监狱,来到时实中将的病房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?舒服一点没有?”

    他坐在枕头上。

    时实的脸色稍微恢复了,他坐起来说:

    “情形如何?”

    他向父亲询问今天的情况。

    时忠一刹那间浮现出痛苦无奈的笑容,只说:

    “我忘记了。”

    只要想到这一天先前的屈辱,平大纳言时忠这个自尊心强烈的男子,就有一股连生理上都无法忍受的痛苦。事实上,在他说“忘记了”的同时,他似乎吞下了咽出的东西似的,喉头上下抖动著,然后说道:

    “你还好,不必面对那种眼神和那些人。地狱还没这么大的屈辱。”

    “别提地狱!”

    中将时实提醒父亲,此时不应该讲不吉利的话,并慌忙念佛,颂赞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。

    “别念佛啦!”

    时忠小声斥责。念佛反而更不吉利,好像将来会被判死罪。

    “对了,协调得怎样了?”

    “我们的事情吗?”

    平时忠更压低声音,因为走廊下有源氏的警卫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不过,倒是很对不起宗盛父子,他们恐怕死罪难免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我们又不是平家本族的人,是清盛入道的外戚。连外戚都会被判罪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个嘛……”

    时实歪著头。虽然是外戚,可是在现实上和本族一样,在平家的全盛时代,时忠事实上是平家的中心,作威作福,有时候,非平家势力的人惧怕、怨恨时忠的程度还超过清盛。现在是否可以用外戚的理由逃过这一劫呢?世人的记性应该没有那么坏。

    “最重就是放逐吧?可是,我连放逐都不想。”

    “可能吗?”

    “有义经在。”时忠说。

    这是时忠唯一的依靠。自从被抓之后,在西海上将近一个月,时忠跟义经偶有接触。这段期间,他用尽一切智慧笼络义经,宗盛也是一样。宗盛虽然是没有甚么智慧的人,可是却一脸哭相来博取义经的同情,哀求义经饶自己一命。时忠认为,义经的心情似乎大大动摇了。他也观察到宗盛的脸上似乎已真的流出泪来,他觉得宗盛十分可笑,内心也感觉到义经这年轻人的奇妙。义经无与伦比的天真、深情、像妇女似的,甚至还自责无法对平家投降者尽点力。

    “我毫无权限,决定你们之罪的是朝廷和我在镰仓的哥哥。”

    他清楚明白地一再这么说。可是,到达明石后,要结束在海上漫长的共同生活时,义经终于说了很重要的话:

    “别沮丧!就算拿我的功勋去换,也要帮你们向院及镰仓祈求饶命。”

    宗盛听到这句话,挺直背脊,高兴得快疯了,还对义经合掌膜拜了好几次。宗盛一点都没有日本最高权位者从一位前内大臣所应有的庄重。时忠心想,毕竟是制伞人的儿子,宗盛的血缘似乎已经毋须争辩。

    “依我看,”大纳言时忠对儿子中将时实小声说道:“义经会帮我们向赖朝求情,饶我们一命吧?他哥哥赖朝应该也不会无视于建立大功的义经所说的话,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了。可是,我还有点不安。”

    “为甚么?”

    “法皇不会让我们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咦?”

    “源氏的手下在走廊咳嗽著,现在还不能讲。不过,我的不安是有根据的,一想到这一点,我连晚上都无法阖眼睡觉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知道你的不安是甚么?有甚么根据?”

    “你声音太大了,等晚上吧!”

    时忠小声得几乎听不到,然后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这个国家的神圣君主后白河法皇,是个喜欢权谋到几近病态的人,可是,他也有个人的特殊癖好。

    “我想看宗盛或时忠被拉著游行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这一天早上,他突然这么说,令左右手忙脚乱。法皇这样身分的人,要混在市井小民中看热闹吗?

    “没甚么关系!我只要改扮一下,车子也用七位官人的普通车就好了。”他若无其事地说。

    “可是,要是有甚么万一……”左右惨白著脸。

    如果法皇在闹街遭到加害,该怎么办呢?可是法皇说:

    “有甚么好担心的?平家逃离京都时,我也逃得很远,而且逃跑速度之快,不比任何人差。”

    左右不得已,只好派人准备,并特别挑选北面武士中臂力最佳者陪他,大家都改装成百姓,车子则故意选择漆色剥落的。

    而且,法皇还改扮女装,用假发掩饰光头,坐在车子里面,垂著御帘,从御所之门出去。车子穿过群众前进,在六条坊城附近停车,等待俘虏通过,然后,宗盛、清盛、时忠等人从他眼前经过,他眼睛眨也不眨,仔细看著这些人的细微表情。

    ──为甚么要来看?

    别人若这样问法皇,法皇也难以回答吧?只能说是个人的癖好。法皇从没看过这么有趣的热闹。在法皇一生中,他只拿清盛没办法,清盛死后,他的对手变成宗盛,他打出技艺精湛的权谋之棋,接著对下之人是木曾义仲,可是,他也看到义仲的末路了。这次轮到宗盛。宗盛坐在小八叶的车子里,外表没有任何改变,低垂著头,就好像演出了一部盛衰剧,满足法皇一人的好奇心,他们的末路还是死!宗盛也难逃一死吧?

    法皇看完热闹,回到御所,马上聚集左右公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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