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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浪中文网 www.zwzl.net,最快更新越史通鉴纲目最新章节!

    〈起癸卯黎顯宗景興四十四年盡丙午黎顯宗景興四十七年〉凡四年

    〈癸卯〉四十四年〈淸乾隆四十八年〉春正月,立長孫維?爲皇太孫,降維?爲崇讓公。

    太孫,故太子維禕長子也。太子遇害,辰方六歲,與弟維?、維祗皆在收禁。及三府兵亂,相率迎歸內殿,人望咸屬。初,維?之立也,鄭太妃阮氏實贊成之。至是,見太孫歸,恐維?失位,使宦者廉增〈缺姓〉逼召,將陰殺之。太孫辭,不獲,已涕泣而往,爲邏卒所沮。於是諸軍喧騰,要究出謀害太孫者,索廉增不得,疑維?主謀。維?親侍于鄭太妃,鹵簿置府門外,諸軍擊碎之。維?懼,微服潛回。楷知事出太妃,因諭諸軍勿喧閙。卽令朝臣請帝立維?爲皇太孫,辰年十八;而令維?上表辭讓,降爲崇讓公。

    二月,傘圓山裂。

    裂處深二十餘丈。

    註:傘圓山,註見黎大行應天七年。

    夏六月,天德江竭。

    註:天德江,在北寧東岸、嘉林二縣界分,註見李太祖順天元年。

    秋七月,鄭楷起復阮儷爲吏部尙書,行參從,以其舅楊匡權府事。

    儷舊爲楷司講,出鎭山西。匡,太妃楊氏之弟也。儷初爲吳壬所訴,亦在收繫。楷既襲位,令復朝班。至是,與匡同入政府。二人皆無才望,而好自用,識者皆以爲憂。

    註:楊匡,石河豐富人。

    冬十二月,改授胡士楝参督權府事。

    士棟初以父喪去職,楷起復之,令按察順化、廣南邊事。尋召還,改除武階權府事。

    註:參督,武班,秩從一品。

    〈甲辰〉四十五年〈淸乾隆四十九年〉春閏正月,三府兵復亂,殺阮霑。

    自阮儷等得政,日夜謀議,以裁抑驕兵爲事。適有軍士四人詐稱同隊,抑借東河居商錢,爲本隊所發舉,卽令立斬之。眾皆怒其濫殺,而業已發舉,只得帖聽。儷等以爲威權已立,相與語曰:「從此可以執法行之。」辰有知縣枚允奎欲要功於鄭氏,密告儷曰:「公等以驕兵爲可戢,不知其禍將有不可言者。聞眾言籍籍,以爲皇嗣孫是他輩迎回。今皇上正在倦勤,嗣孫年德長成,方當請行內禪,使帝王之位皆定於軍士,以重他不世之功。其中有缺望者,又欲扶皇家一統,以奪王家之權。若此計得行,恐公等置身無地矣。」儷卽以其言告楷,使允奎從中摘發。允奎因誣告泗川侯潘黎藩之甥阮超預謀,付下查究,無狀。楷猶直告者,封允奎伯爵,管侍候兵,爲皇嗣孫講官,使居內殿以伺察之。至是,諸軍有以迎還皇嗣孫之功爲父母求封者,相率入殿庭陳請。帝命召入內殿,宣旨慰勞之。有人馳報楷,楷急召儷、匡,謂曰:「驕兵尊扶之謀,撲不可滅。今彼方聚內殿,爲之柰何?」儷請發兵捕誅之。楷卽令仍一隊首,號阮霑往。霑出府門,拔劍磨其刃曰:「利哉劍,好斫驕兵頭。」乃引眾就殿上,圍之,獲七人,付下查問。議者以爲盡誅則激變,不誅無所懲,欲誅其首惡一二人,以漸制其驕。匡獨毅然曰:「不須問狀,只是慣會不悛,當斬。彼恃眾而驕,不可盡殺,但有犯者不貰,譬如一把箸,硬不可折,拔其一二,久自當盡。」遂按越入皇城律,竝斬之。於是諸軍憤怒,相聚謀曰:「今日有此朝廷,皆我輩力。乃不以爲德,反以爲仇。若使他折箸之計得行,我輩無遺類矣。」相約來日舉事。是月十五日,諸軍相率圍儷、匡等家,要殺之。匡、霑皆逃入鄭府,微服從閒道走山西。軍士爭毁其家,大噪,操刀直入府中,索匡、霑等。楷與楊氏出銀錢爲匡贖命,又索霑。楷不得已,令霑出,眾以磚石擊殺之。尋罷儷、匡等職。自是權歸軍士,逼勒官府,動以破家毆殺嚇之,至移易將相皆出其口,國事不可爲矣。

    〈御批:是何世界,千古未聞。聖人正名之言,諒不誣矣。〉

    註:枚允奎,乂安羅山安仝人,爲東城縣知縣。阮霑,先豐富多人,造士。

    二月,諸鎭謀起兵誅驕兵,不果。

    儷至山西,與其弟鎭守阮條議所以誅驕兵之計。條謂儷曰:「今四鎭之民怨驕兵入骨髓。若以殺驕兵爲名,一呼莫不響應。本鎭地處上游,兄前兼鎭興化,土酋皆其舊屬。宣光藩目黃文桐富彊甲天下,年前爲兄招諭,素得其心。一紙召之,宜卽應命。山南黄馮基百戰之將,京北張洵、海陽鄭自權亦皆智將,以王命密傳,招募義士,據守鎭營,聽兄調度。兄以宰臣兼師傅,爲國釋患,指揮諸鎭,誰敢不從。約令同日舉事入城,誅其首黨,而束以紀律,非難事也。」儷曰:「善。但王在他掌握,投鼠能無忌乎。」曰:「此甚易事,宜先使人啓王,密報黃馮基,以舟師赴靑池津,聲言巡河,暗以小舟迎王,王微服登舟,順流下憲營駐蹕,然後諸營鎭舉事,便無礙矣。」儷卽爲密啓以告楷。楷從之,密約黃馮基以閏正月二十八日具舟迎接,二月朔諸鎭大舉入城,盡誅驕兵。會軍士有知其謀者,日夜分守鄭府甚密。楷不果行,諸鎭兵亦罷。自此諸軍每出千百爲羣,縱横村落,肆意脇掠。其單身徒行者,亦往往爲鄕民截殺。兵民相視有如仇。

    註:阮條,儷弟,儼之子。張洵,嘉林如京人。靑池,卽龍潭,註見陳太宗天應政平十四年。憲營,註見懿宗永佑六年。

    夏四月,以裴輝璧行參從,張登揆、陳功燦等同陪從。

    三府兵驕横日甚,政府一有舉措,相聚訾議,文臣武將束手而已。輝璧從容調幹,軍情稍定。然潰蕩之势,終不可收輯矣。

    註:張登揆,眞定靑泥人,景興丙戌科進士。功燦〈原名陳功爍〉,東安安偉人,景興壬辰科進士。

    冬十月,西湖水沸。

    是月初一日夜,西湖水沸,聲如雷。明旦,魚鰕盡死,腥氣逼人。辰災異屢見,鄭府中樹羣鴉日夜飛噪,府城前門無故陷十餘丈,人皆知其不祥焉。

    註:西湖,一名浪泊,註見前編屬漢建武十八年。

    〈乙巳〉四十六年〈淸乾隆五十年〉春三月,羣臣上尊號。

    上尊號曰淵懿欽恭仁慈德壽皇帝。自鄭森擅國,朔望之禮久廢。輝璧初入政府,謀扶帝室以收人心,啓請百官尊帝徽號,朔望朝賀如舊制。

    〈御批:吁!亦晚矣,尙何能爲。猶受空名,昧幾甚矣。〉

    盛烈潭水赤。

    註:盛烈,社名,屬靑池縣。

    夏四月,霖雨。令臣庶直言闕失。

    天雨久不止,鄭楷令臣庶直言得失。東閣大學士范阮攸上言,略曰:「竊惟當今急務其節目有四,而大要本乎一心而已。一曰治軍,近來軍政廢弛,願考歷朝典故,參以今日所宜,著爲軍政一書,大要如平居扈侍,有事差遣,及在軍操演,到民差催,各有條例,譯爲國語,辰加訓飭,以法齊之,庶幾軍政可肅,而民害可除矣。二曰治官,國家設官,內有御史臺,外有鎭承憲,以至府縣,各有職守,三司分勘軍民訟,邇來條例日增,刁唆者藉例傳會,或一訟分告二司,民不得已,倂嗚於御史,御史又不據理收道,容徇行私,名爲照例,實則反例,願廣集累朝成訓,勒成官方一書,頒賜各衙門,大約一道詞訟,自縣至承屬於御史,而鎭司所治止盜刦,憲司所治止權貴所劾。止官吏每年查勘若干繕冊,申臺轉達,其餘治身馭吏,治民事長之法,一一詳悉,使奉職者佩服不忘,以施于政,一歲爲小考,以董督之,三歲爲大考,以陞黜之,然後官方可正矣。三曰治民。當今民俗澆薄,妖信犯上,訛傳惑眾,伏願參酌前代及歷朝典故,著成民政一集,自孝友敬慈之則,至於居處動作之節,每事必具一條,頒下承司,各隨所在社民,擇保鄕長,每社一二名,歲以祈福社田等日,會民讀法而敎戒之,有不率敎者,列其罪過申司,輕者決遣,重者擬遞,其有孝行節義者,必以事題明旌表,使民知所勸,然後法令可施矣。四曰治士。國家有國學以敎鄕貢,有府學以敎生徒,中閒倖徑大開,設有三貫生徒之法,鄕貢至有未通文理者,濫選纔中鄉貢,動覬做官,做官不得,退而爲文書,爲衙役,舉國之士,殆居其半,生徒又下於此,乃至初學之士,亦無有爲之師表,願省各府縣學官,合爲一道,道有大成殿,有講學堂,有敦業齋,有藏書室,用科榜文官之有學行道義者,每道各一員爲提舉,專敎本道鄕貢生徒,及初學之情願在學者,其在國學直講助敎等員,當妙選文臣,優加廪祿,凡諸道鄕貢生徒,有能來京肄習者,竝聽入監,於是特頒科條,敎以禮義而甄別之,其法始於國學,而行於諸道,有不舉職,御史與本道憲司彈劾之,庶幾敎立而有待求之士矣,然天下萬事,本於一心,未有心不正而能措諸事者,此治心又爲萬事之原本也,伏惟王上自親政以來,一念尊扶,欽上皇上尊號,其於名分之所在,固已振而擧之,尤願自今朔望常朝,王上親率親勳大臣、文武百官遵照先朝典例,親坐御牀在皇上龍椅之左,以受百官常朝,使六軍見之,四方聞之,咸知尊扶盛德,自然良心發而敬心生凛然,於名分之不可于陵僭踰偪之念,消放蕩渙散之情,合此以一心觀萬心之第一義也。」不報。未幾,出爲乂安督同。

    〈御批:皆具文耳。國有二王耶。〉

    註:東閣大學士,秩正四品。

    修太學。

    辰國家多故,學校傾頺。輝璧欲作興文學,以鎭羣情。因請增加修葺,又常就監講肄,奬勸儒賢,裁抑僥倖,當世多賢之。

    秋九月,蝗。

    蝗虫滿野,禾榖損盡。

    安廣海賊起。

    安廣人僉蓮〈姓缺〉嘯聚洋外,有船數百艘。神溪人名山〈姓缺〉率其黨歸之。賊勢頗熾,東南沿海民爲之騷然。

    註:神溪縣,黎屬山南,今屬興安。安廣,註見聖宗光順十年。

    〈丙午〉四十七年〈淸乾隆五十一年〉春正月朔,日食。

    三月,饑。

    是月,米價昻貴,畿內四鎭大饑,餓殍相望。楷令募民入財受職,無有應者。乃以敕令抑勒富民,取錢分賑之。

    夏五月,阮文惠入寇。屯將黃義湖、副將黄廷體、裨將武佐堅、督視阮仲璫皆戰死。范吳俅以城降賊。

    初,文岳據有廣南,遣人請降,求鎭其地。鄭森以其險遠,日憚用兵,因而授之。文岳尋稱天王,僞號泰德。朝廷知之,亦置不問。鎭撫范吳俅貪懦,參從胡士棟自順化回,屢請以他將代之,事亦寢。吳俅專以商販爲事,不修戰備,兵民皆厭侮之。於是文岳以其弟文惠爲龍驤將軍、節制水步諸軍,武文仕〈改避〉爲左軍,阮有整爲右軍,分道竝進,過海雲山。屯將黃義湖戰死,乘勝直趨順化。吳俅方設大齋壇,卒聞賊至,莫知所措。吳俅前以有整閒書,素與副將黃廷體相貳,士卒疑怠,皆無戰心。會潮水暴漲,賊大放舟師,進薄城下。廷體獨率所部迎戰,藥彈俱盡,吳俅閉城不援。廷體與二子〈一廷謂、一失詳〉及裨將武佐堅背壘而陣,悉力鏖戰。二子馳馬入陣殺賊,馬蹶,步戰,傷重死。廷體與佐堅死之。文惠驅兵大進,吳俅開門,輿櫬降。督視阮仲璫死於亂軍之中。賊縱兵入城,大肆殺戮。畱屯將士數萬餘人,渡河北歸纔數百人而已。於是葛營、洞海諸屯將皆望風走。

    註:黃義湖,乂安興元黃義村人,造士。武佐堅,石河河黃人,造士。阮仲璫,淸彰忠勤人,景興己丑科進士。葛營,在廣治省登昌縣愛子社分。洞海,註見景興三十九年。

    六月,阮文惠寇渭潢,鄭自權、丁錫壤等敗走。

    文惠會諸將議,復發卒修洞海長壘,仍守羅河舊界。阮有整進曰:「公一戰克捷,威震天下。用兵之道,一曰辰,二曰勢,三曰機,三者可乘。往無不勝。今北河兵驕將惰,朝廷無復紀綱。公挾此威聲,乘其已弊,誠以扶黎滅鄭爲名,天下莫不響應。此機與辰势,均不可失也。」〈御批:此辰懷亂已極,賊已窺其奥裏,何難直取。〉文惠然之。乃矯文岳命,以有整爲水軍前鋒,出越海門,入大安汛口,直取渭潢粮場。文惠自驅大眾,水陸繼發。乂安、淸花鎭將裴世遂、謝名垂等,聞風皆棄城遁。有整軍至渭潢,屯兵望見驚潰,倉粟百萬盡爲賊有。文惠繼至,據之。初,聞賊報,識者皆言:「順化本非朝廷疆土,向前縻費財力,得之究亦無益,只可講求乂安畱屯故事。」於是命鄭有權爲統將,率二十七奇,校官軍前,據乂安界首以禦之。自權得命十餘日,飭裝未畢,士眾亦遷延無行志。又欲易置統將,比自權離城纔三十里,賊兵已至渭潢,復改令自權仍將本部諸軍進禦金洞,飛飭山南鎭守杜世胤卽率步兵進次浮沙江岸,而遣丁錫壤督領水道諸軍直據綠門,會師迎戰。忽賊船夜從下流乗風直上,其勢甚銳。錫壤急令諸軍截江作一字陣,礮箭齊放。遥認賊船沈破一艘,其餘連進不止,船內寂無人聲。驚駭之閒,天色大曙,則皆偶人搖艣也。官軍藥彈俱盡,賊大隊舟師鼓噪而前,聲動天地。又出輕銳直擣世胤兵,噴筒亂發,眾盡驚散。錫壤軍大囂,爭棄船走。自權聞之,亦驚亂自潰。賊遂陷山南鎭,移檄諸路,聲其滅鄭扶黎之義。

    註:丁錫壤,錦江邯江人,丁文左之後。裴世遂,東城仙里人,裴世達之子,造士。杜世胤,慈廉東鄂人。越海門,註見太宗紹平元年。綠門江,属南昌縣,夾興安仙侶、興仁二縣。渭潢,註見裕宗保泰十年,今南定省城是。浮沙江,屬興安東安浮沙社分,珥河之下流。

    阮文惠犯昇龍,水軍偏將管前優隊阮仲??、管前擇隊吳景桓、步兵属將枚世法皆戰死。鄭楷與賊戰于西龍津,敗走,被執,自殺。僉知吏番李陳瑻死之。

    山南旣陷,昇龍城大駭,官軍各圖走避,無鬬志,眾議紛紛,戰守不定。阮儷自乂安來,勸楷命將守京,而奉帝幸山西,圖後舉。若與戰,驕兵不可用,國事去矣。〈御批:驕兵至此何不圖功。〉楷將從之,驕兵相聚,大譁,謂儷引賊來,將殺儷,儷奔山西。楷以參從裴輝璧執政無狀,至是又無匡濟之略,心厭之,乃出爲督戰,而召陳功燦〈原名功爍〉密議却敵避敵之策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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