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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雜著

    大雅問

    桑柔

    景源曰。史記。厲王三十七年。國人皆叛。襲厲王。王出犇于彘。太子靖。匿邵穆公家。國人圍之。邵公廼以其子代太子。太子竟得脫。穆公與周公行政。謂之共龢。厲王死。乃立太子爲天王。是國人非廢厲王也。邵穆公廢之也。夫厲王無道之君也。天下孰不欲亡周邪。其流于汾水之上。亦且晩矣。然國人無內恃必。不敢持兵而嚮天子。何也。厲王積虐於天下。雖楚國之遠於京師者。愳其虐而自去王號。盖三十餘年。諸侯疾首而听王之虐。矧國人不知大臣之意。而能叛之邪。且國人旣叛其父矣。太子獨安知穆公之不叛己而匿於其家邪。夫穆公。周之大臣也。見天子之無道。其欲行伊尹放桀之事者。其義已講矣。於是國人倚穆公而叛。太子倚穆公而歸。皆識穆公之意者耳。故廢厲王而全太子。若穆公者。可謂社稷之臣歟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邵虎有社稷之大功。然亦有大辜。不可以功揜也。汾王得罪於國人。雖不可復也。太子賢。年且長。何不告于文人。而亟定其位。顧挾爲奇貨。顓行號令。使天下無君。至十有五年之久矣。嚮令汾王。有悔過遷善之望。如太甲居桐之日。則虎也猶有所待云爾。汾王之不能改。愚者之所明知。彼虎也。弗亟立太子。而欲何爲哉。

    景源曰。厲宣之際。知幾全身。終不失人臣之節者。芮良夫一人而已矣。方榮公之用事。良夫爭于王前而不聽。又密見其僚友。告以國亂。僚友以良夫恐動人心。竟不之省。良夫念內亂將作。相率而入於不測之地。迺屛居田墅。力耕耘以代祿食。及厲王廢。艸莽之臣。旣無力勢。以捄天王之旤。於是自傷其身之亡歸。作桑柔。追怨厲王。猶麥秀之怨紂。非敢刺也。宣王之卽阼。尹吉甫,邵穆公,樊穆仲之徒。出入風議。成功赫然。獨良夫自桑柔以後。不復見於詩。豈其人已死而不遇宣王之世者邪。抑二雅殘缺。宣王之詩多軼而不傳者邪。不然。良夫老死田野。必不立於宣王之朝矣。今以詩考之。其言厲王之廢也曰。滅我立王。繼而自謂曰。進退維谷。良夫之志。可知也。然其事實亡傳。忠義不彰。百世之下。吾無得而稱之。詎不惜哉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忠臣諫君。必防患於始生。故其用力寡而收功大。然患之始生。其形未著。則言之者似不切。而聽之者。無所動其心矣。故危機在前。而不知覺悟。終至於覆國亡身。可不哀哉。當厲王之初。諸侯畏服。天下無事。如此者三十年。若非榮公導惥之以利。則厲王未必爲無道之君。然榮公亦當世之材臣耳。其始近於王也。以邵公凡伯之賢。猶不之諍也。獨芮良夫深以爲憂。其諫王之言曰。利百物之所生也。天地之所載也。而生民之所怨甚多。此數言也而其志慮之所及。已在河汾之間矣。使厲王。深繹其言。疎榮公以謝天下。則豈有居彘之辱哉。故嘗謂厲王之臣。愛君憂國。莫如良夫之爲尤也。及共龢之時。國之無君。十有五年。二相之號令擧措。必有不厭於天下之心者。於是良夫之憂。反有甚於厲王之時矣。故寧欲力田代食。以潔其身。而不肯進於無君之國也。至今百世之下。讀其詩而想其志。猶使人流涕。悲夫。

    雲漢

    景源曰。詩之記異。猶春秋之記異也。隕霜則月之。日食則日之。今雲漢大雩之詩也。不時不月何哉。盖宣王之烈。出於憂旱。雖有此菑。適所以爲周之祥。故詩人之意在乎憂旱。而不在乎時月與。或曰古人之爲詩。惟記其時之所臨見者。以辨其候。故日月方奧。春也。定之方中。冬也。黍稷方華。夏也。維北有斗。西柄之揭。秋也。如雲漢所謂倬彼雲漢。昭回于天者。亦記雩時之所臨見也。夏小正七月。漢案戶。案戶者。直戶也。雲漢直戶。而人所臨見。故特書之。盖秋雩也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倬彼雲漢。昭回于天。只是其雨其雨。杲杲出日之意耳。恐不必深考。然夏正七月。爲周之五月。則雲漢直戶之候。正是閔旱之時也。如此觀之。亦不害於詩意矣。

    崧高

    景源曰。王室之卑。自崧高始。夫景陰陽以正方國。度經緯以立廟社。浚溝洫以分井疆。此匠人之事。不宜命天子之大臣也。申侯雖立盛功。而其爵侯伯也。召公雖主封建。而其位天子大臣也。今天子大臣。爲區區一申侯。來營國邑。建其寢廟。積其糗粮。申侯由是必輕周。異日天子死於申侯之亂者。宣王有以致之也。春秋。書天王來錫命者三。來聘者七。譏名分之亂也。若使孔子。論春秋。起于宣王之際。則吾知召公之來營謝邑。亦見其譏也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甚矣。南夷之爲周患也。自昭王南征弗復。而荊楚之種。實生其心。于時去文王四世矣。去康王一世矣。至昭王之子穆王。徐戎始入中國爲亂。陵夷至於夷王,厲王之世。上之德威。益不足以懷遠。而又無奔走折衝之臣爲之方伯。則於是熊渠僭號。東侵庸西伐揚粤之地而有之。淮夷入寇。虢仲敗焉。夫二南之化。稱於詩者盛矣。康王之末。邵公猶治南國。則其去聖賢若是之未遠也。然數世之後。其憑陵跳踉。又若是之無憚也。此不特周之紀綱頹弛。有以致之也。亦繇南國人心。輕慓反覆。無根固之性。故得賢王良伯。御之有道。則易以服蠻夷。而進於中國。御之一失其道。則渙然離畔。中國變爲蠻夷。其勢固然矣。宣王卽位於王室弊壞之後。其南顧之憂。固未嘗須臾忘也。故必得王之元舅。國之世臣。而文足以綏民。武足以靖亂如申伯者。然後始可使保釐南土。故其詩曰。我圖爾居。莫如南土。往近王舅。南土是保。又必待天子之大臣。而世職大封之禮如邵虎者。以定其都邑。而修其城池。正其經界。而徹其田賦。然後申伯之體勢重。故其詩曰。王命召伯。定申伯之宅。登是南邦。世執其功。邵伯旣營。謝矣申伯。亦歸國矣。今庶幾綱紀百蠻。藩屛于周。而永無南土之憂。故其詩曰。申伯番番。旣入于謝。周邦咸喜。戎有良翰。黍苗卒章。亦曰。原隰旣平。泉流旣淸。邵伯有成。王心則寧。盖言非邵伯謝功不成。而南土不可鎭。王心不得安矣。觀於二詩。則其時事勢可知。而宣王知慮之周。亦可見矣。來諭譏其待諸侯太重。恐未察也。驪山之事。良由申侯子孫。心利平王。以啓其禍爾。豈宣王優禮藩臣之過邪。韓之始封。邵康公以燕師。爲築其城。仲山甫以冢宰。築齊城。盖大臣之經營侯國。周家之常政也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揉萬方。非一藩侯之事。萬恐南字之誤也。

    景源曰。南字殊穩。然孟子稱不以辭害義。雖曰申伯之德。足以治萬邦。意亦不妨。學者當活讀。

    烝民

    景源曰。城齊。外事也。補闕。內事也。天子之左右旣無人。則一仲山甫。豈可遣邪。自古人君。能容諫者鮮矣。仲山甫之在內也。嘗好爲極諫。彼宣王必心惡之。而有此命也。烝民之卒章曰。仲山甫徂齊。式遄其歸。又曰。仲山甫永懷。以慰其心。山甫之心與吉甫之言。皆如此。是必見宣王之德衰而憂之耳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以樊侯之賢。而逖王左右。則王躬之保。衮職之補。誰當任其責邪。此尹吉甫之所深憂。而宣王之不終令德。亦可卜矣。子言是哉。

    景源曰。傳稱仲山甫薦魯孝公於宣王。以謂肅神敬老。賦事明刑。廼立爲魯侯。諸侯由是不睦。今烝民稱仲山甫旣明且哲。夫明哲者。知人之謂也。若仲山甫者。豈足爲明哲之士哉。傳之所稱是。則詩之所稱過矣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魯武公以括戱見。而王立戱爲魯嗣。仲山甫諫而不聽。旣而括之子伯御。弑懿公自立。則王討而殺之。問誰當嗣者。而仲山甫以孝公對。孝公嗣位二十有八年。無失德。見於史者。安知其賢不如樊侯之言乎。史稱諸侯不睦。非以立孝公也。盖追怨宣王棄嫡立庶。自壞先王之制。而馴致魯人三易其君。故其心不睦也。不然。孝公固懿公之弟。括子旣不可用。則非孝公之立也。誰當立而諸侯不睦乎。

    韓奕

    景源曰。韓侯蹶父。非賢人也。崧高。吾見其嘉申侯之德也。烝民。吾見其頌樊侯之德也。惟韓奕褒其山。而不褒其人。韓侯豈賢與。愛女。當予法家。擇婚。當取吉士。今蹶父求其富而不其德。蹶父豈賢與。夫蹶父取厲王之子以爲妻。韓侯取蹶父之子以爲妻。蹶父用是道以求韓侯。則厲王之求於蹶父者。亦可知矣。夫爲女子擇壻。人之倫也。而取舍之際。背公而徇私。其傷於風俗如此哉。輔漢卿以蹶父。爲賢卿士。非也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所論甚當。彼蹶父。輔氏何據而知其賢也。

    江漢

    景源曰。君人者。天地百神之主也。父亡而子嗣。祖死而孫承。禮之常也。人臣雖有所効力於其間者。未爲其功也。故先王之叙六功也。輔成王業之謂勳。保全邦家之謂功。法施庶民之謂庸。以勞定國之謂勞。制治成事之謂力。剋敵出奇之謂多。若定策樹嗣子之功。不與於數。非闕之也。盖君位之授受予奪。一由於天心之至公。人臣未嘗有私恩也。故自以結恩而驕其主者。人臣之賊也。自以受恩而德其臣者。人主之過也。不驕不德。臣主俱忘其恩。然後可爾。當宣王之匿邵穆公家也。國人圍之。穆公乃以其子代宣王。宣王竟得脫。立爲天子。而不以爲恩。及穆公平淮夷。始以戰功賜土田。夫殺其子以生其主。愛之至深也。立以爲天子。恩之至盛也。穆公施而不有。宣王識而不錄者。何也。以大位天之所命。人臣無私恩也。向使宣王報功於江漢之前。則穆公之所以爲忠者。孰知其出於理義之正邪。後世之臣陰懷大利。飾爲殘忍之行。以私其君。責報於他時。有不充於其欲。則恚且怨。幾何其不爲亂也。平王之初卽位。以晉侯有翼戴功。賜秬鬯弓矢及河內附庸之地。王室遂亂。吾於是知宣王之爲世宗與穆公之爲穆公。皆由忘恩也。周勃逆文帝。請間於渭橋。授天子璽於馬前。及踐阼。陽陽有驕色。丙吉脫皇孫於長安獄。卒紹大統。而噤其口。不言舊恩。是二者。雖若有間。然其爲恩。介於其心。或忍而不出於口。或不能忍而出於色。其不浩然而忘。泊然而在者。未始不同也。豈如穆公之事君。猶他臣一切無心哉。詩曰。無然畔援。無然歆羡。此之謂也。夫慶賞刑威。馭民之柄也。爲人君者。旣不可以親厚。亦不可以疎薄。今爲推奉之功。而爵之賞之。雖有罪而又赦宥之。其如他臣何。故穆公待其平淮夷而後。始有賞焉。其冊曰。文武受命。召公維翰。無曰予小子。召公是似。肇敏戎公。用錫爾祉。若穆公不敏。淮上之功。宣王不錫其祉矣。嗚呼。下不以所立爲私君。上不以所戴爲私臣。有功則與衆同賞。有罪則與衆同罰。此恩義之所以獲全也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周勃,丙吉之論。尤當。後之居成功者。絳侯之戒。而邵伯之法哉。博陽其邵絳之間乎。

    景源曰。常武之詩。後江漢。何失序也。孔子自衛反魯。然後雅頌各得其所。今失序何。諸儒亂之也。何以知諸儒亂之而失序也。以其詩知之。盖此詩爲宣王親征而作。徐雖處淮浦之間。號爲小狄。而使天王帥六師而親征。則其爲患於中國必甚矣。當徐國之未平也。焉可謂之時之無爭。又焉可謂之天王之心之安乎。江漢曰。時靡有爭。王心載寧。此淮南之役。宜後於常武者也。楊州去徐遠。京師去楊州加遠。譬之人身。京師首也。徐左掖也。楊脅也。宣王以英武之姿。且有方叔,邵虎之帥。凡大軍旅。必愼於謀猶而後發。豈千里縣師。舍左掖而趣脅哉。此淮北之役。宜先於江漢者也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二雅之時世次序。或有不可考者。非獨常武也。

    常武

    景源曰。殷之取士廣。周之取士狹。取士廣。故傅說拔於草茅之中。以摠百官。取士狹。故邵,申,程,樊之才。出於世臣。而不出於微賤。此二代之制。所以不同也。昔者。武王以世官爲紂之罪。據商制而言之爾。非然則周官亦世也。奚咎紂哉。常武序皇父之世曰。南仲大祖大師皇父。其重世臣。盖如此。故及其衰也。周以尹氏亂。魯以三桓削。晉以六卿亡。旤所從來矣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有周世卿之禍。由於大臣權重。武王之崩。周公踐阼九年。則一天子矣。厲王之放。邵公顓國十有五年。則又一天子矣。大臣之權。不亦重乎。然幸而得周邵耳。其不幸而得尹氏。則私其權柄。以延于孫子。勢煇威積。然後立一王于王城。居一王于狄泉。以厚其黨與。而天下拱手。莫敢正也。此非世卿之禍乎。雖然。世臣不可不用。其於國也。席寵也重。樹勢也固。有民庶之望焉。有典章之故焉。故夏之興也以靡。商之昌也以陟。周之復也以樊,邵。要之。人君擇其賢者而用之耳。未可一槩論也。

    瞻卬

    景源曰。介狄者。介於狄也。明幽王不知婦寺之禍大於戎狄而舍之也。詩人之言。循常而不詭。由情而不巧。豈誠以犬戎未然之禍。謂自於婦寺乎。若以爲中國必有犬戎患則是矣。引晉語之女戎。以婦寺爲狄。非也。戎者兵也。狄亦可以爲兵邪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有內嬖者。必有外患。詩人非强爲之說也。然必以介狄爲言者。想其可憂者。夷狄爲尤甚耳。下文云維予胥忌。豈嘗有以此諫王者。而王不之悟。又疎之歟。

    召旻

    景源曰。序。以召旻。爲凡伯刺幽王詩。申氏。謂尹伯奇諫王而作是詩。皆無明證。而考其詩。若有所指。其三章曰。我位孔貶。申之曰。胡不自替。卒章曰。維今之人。不尙有舊。此必因元老舊臣之被貶。而小人代居其。位。故詩人責之也。盖是時。蘇公爲暴公所讒。遂去其位。作詩以絶之。豈其僚友。又爲此詩以刺王歟。

    有容曰。自古親小人者。必先棄其老成。然後羣小得乘間而進。此詩旣爲任用小人而作。則其舊臣之被斥。自可知矣。然當幽王時。耆德之臣見疎於王者。不一其人。若必以蘇公當之。則固矣。

    論

    宋太宗論

    太宗躬儉。罷女工。毁左藏庫金銀器。始以赭堊。易宮殿所飾彩繪。輟內外力役土功。親耕籍田。置農師。作稼穡詩。以賜近臣。止羽獵。放道士。斥巫師。幸國子監。命孫奭講尙書。李覺講周易。賜以束帛。詔有司。求大射儀。敕諸州。無得獻珍禽奇獸。然史稱淳化二年三月大旱蝗。賜參知政事呂蒙正詔曰。朕將自焚。以答天譴。何其過也。自古人君。遇天譴。恐懼修德而已矣。未聞有自投水火而死之者。當堯時洚水逆行。鴻洞於天下。草木潰茂。鳥獸偪人。蛇龍徧於中國。堯以爲憂。故書曰。下民其咨。有能俾乂。是帝堯得人治水。而未嘗爲民自溺也。周宣王遇旱警省。率道愼行。以格皇天。故詩曰。大命近止。無棄爾成。是宣王敬天求雨。而未嘗爲民自焚也。太宗賢聖。上不及於帝堯。下不及於宣王。而欲自焚以答天譴。亦見其要譽之過也。且太宗禱雨不應。而未幾。幸金明池。御龍舟而爲之娛。燕羣臣於瓊林苑。則其心豈肯自焚哉。徒爲詔書賜蒙正。以欺羣臣。嗚呼。羣臣雖可欺也。而上天其可欺邪。故書曰。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。太宗矯情以干譽。其違於道也亦明矣。如是而上答天譴者。未之有也。

    宋仁宗論

    御史唐介。劾潞國公文彥博。仁宗大怒。初貶爲秦州別駕。明日改英州別駕。遣中貴人護送之。又賜介金。賞其直。遂罷彥博。爲忠武軍節度使知永興軍。然臣以爲仁宗之心。爲溫成皇后張氏。欲諱其惡。何其苟也。初彥博知蜀郡時。其夫人以蜀所出燈籠錦。獻于張氏。而彦博實不知也。其後彥博拜集賢殿大學士,同平章事。而不知張氏之力也。及張氏侍宴端門。服所謂燈籠錦者。仁宗怪而問之。張氏對曰。彥博以妾待罪後宮。故有此獻。仁宗不樂。已而。介奏彥博事。坐貶英州。然仁宗遣中貴人護送之。以謝天下。何也。張氏始服燈籠錦。仁宗已知彦博之所私獻也。故內耻張氏之服。外慙彦博之饋。賞介之言。將以解天下之謗也。方彦博被介之劾。適在殿上。介面責之。彦博拜謝而不已。仁宗下詔罷彥博。然張氏受燈籠錦。宮闈之羞也。而仁宗爲張氏諱。終不以端門之服。彰其惡。旌介之直以辟嫌。是其心苟而已矣。然介自英州。召爲殿中侍御史。彥博亦自永興軍復召。爲同平章事。彥博奏介向所言。實中臣病。願陛下益尊寵之。介由是入天章閣。爲待制。孟子曰。古之君子。其過也如日月之食。民皆見之。及其更也。民皆仰之。夫燈籠錦。非彥博之所嘗獻也。夫人之獻也。非仁宗之所嘗受也。張氏受之也。然彥博知夫人之惡。薦言者以明其志。仁宗知張氏之惡。賞言者以章其德。與孟子所謂民皆仰之。無以異也。

    宋英宗論

    人殺其母。而不能復母之讎。非孝子也。况天下之所母事者。一朝被弑。而臣子不復其讎。不可以明人倫也。母之於父服。雖有降一等者。然人子居父之讎。不與之共天下也。居母之讎。其可與之共天下乎。郭皇后在瑤華宮。仁宗念之。遣使者存問不絶。屬小疾。命中貴人閻文應。挾醫往視。後數日。郭氏暴崩。文應陰鴆而弑之也。仁宗悼傷。乃追復皇后位號。至英宗時。郭氏猶不祔太廟。而文應弑逆之罪。亦不問也。詩之白華。申后之所作也。其詩曰。英英白雲。露被菅茅。刺幽王不如白雲之露菅茅也。郭氏出居瑤華宮。仁宗遣使存問之。密詔召入。其崩也。追復位號。是仁宗閔念之恩。猶白雲下降之澤。而郭氏蒙被寵靈。殆過於菅茅之露也。與申后白華之詩。固不同焉。然文應敢行弑逆。而英宗不復其讎。烏可謂明人倫邪。記爲父後者。爲出母無服。使郭氏未復位號。則英宗爲先帝後。於郭氏誠無服也。然郭氏旣復位號。爲天下母。則謚冊不可以不上也。祔禮不可以不行也。文應之罪。不可以不族誅也。且仁宗始黜郭氏。頗悔之。賜以樂府。及其崩也。詔追復皇后位號。孰謂郭氏於英宗。爲出母也。初郭氏封爲仙師。文正公范仲淹。率諫官伏閤爭之。使仲淹在英宗時。則安知不率諫官。請誅文應也。嗚呼。英宗事先帝。能盡禮矣。於郭氏。亦當事之以先后之禮。而有司不爲郭氏上謚冊。以祔太廟。又不正文應之罪。以明人倫。可不痛哉。

    宋徽宗論

    甚矣。徽宗之不畏天也。自元年正月以來。有赤氣起於東北。亘西南。中函白氣。及將散。復有黑祲。在其旁。給事中任伯雨言。赤氣起於東北。散而爲白。此夷狄竊發之證也。然徽宗不少恐懼。作艮嶽。置花石綱於蘇州。凡山谷一花一石。輒封識。覆以黃帊。自江淮。舳艫相銜而下者。千里不絶。故齊民中家破産鬻子女。以供其役。怨者嗷嗷。天命烏得而不絶也。凡人君之可以喪德者。有四焉。曰觀。曰逸。曰游。曰田。魯隱公五年春。公將如棠觀魚者。僖伯固諫。公不聽。遂往。陳魚而觀之。故經曰。公觀魚于棠。明隱公以觀喪德也。商王受以酒爲池。使男女裸而相逐。故書曰。荒腆于酒。不惟自息乃逸。明商王以逸喪德也。周厲王不修國政。戱豫馳驅。不知天譴之可畏。故詩曰。昊天曰朝。及爾游衍。明厲王以游喪德也。夏太康盤樂無度。乃田于洛水之南。有窮后羿距于河。其弟五人皆怨之。故歌曰。外作禽荒。禽荒者。田獵之謂也。明太康以田喪德也。周公曰。無淫于觀于逸于游于田。夫成王夙夜兢兢。不敢荒寧。則其心雖欲玩物。不可得也。顧安能觀焉逸焉游焉田焉邪。然人君不知無逸。則觀焉逸焉游焉田焉。皆玩物也。此周公之所以爲戒也。夫花石出於遠方。非常貢也。而徽宗日遣使者以取之。雖在江湖不測之淵。必得乃止。當時如有周公者。必能盡言。不特作無逸一篇而已也。方徽宗內禪之際。始下詔。罷花石綱及金人。入含輝門。凡冕服,車輅,鹵簿,九鼎,八寶,圖書,圭璋,鐘磬,尊彝,工匠,技藝。無不一空。則花石不足論也。自古人君役耳目。而不玩物者。未之有也。然玩物以喪天下。豈獨花石也哉。

    宋欽宗論

    靖康之初。貶太師魏國公蔡京。爲祕書監。安置儋州。貶太傅楚國公王黼。爲崇信軍節度副使。安置永州。貶太師廣陽郡王童貫。爲左衛上將軍。安置吉陽。臣以爲欽宗去姦。而善補上皇之過。不亦孝乎。曾子曰。吾聞諸夫子。孟莊子之孝也。其他可能也。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。是難能也。盖獻子能用賢臣。而又能施以仁政。此莊子之所以不改也。誠使獻子。用不賢之臣。而又施不仁之政。則莊子寧不可改邪。夫京,黼,貫三姦者。上皇之臣也。如無罪也。則欽宗必不改也。然京建議鑿三山。作天成,聖功二橋。置宣化庫。括天下商賈之財。黼結宦者。奪昭德坊許氏第。侍宴苑中。爲伶人。躬自俳諧以獻笑。貫適三吳。求書畫奇巧之物。貢于上皇。拜武康軍節度使。宣撫九鎭。使欽宗不去三姦。則無以補上皇之過也。夫莊子不改獻子之臣。獻子之政。誠難能也。若欽宗則必改上皇之臣。上皇之政。然後可謂難能也。蔡仲之命曰。爾尙盖前人之愆。欽宗之謂也。且金人之邀上皇也。欽宗曰。上皇驚憂而有疾。必欲之行。朕當自往。遂如靑城。此其志欲爲上皇代之死也。不然則欽宗何故棄天下。而自往金人之壁乎。臣爲欽宗。未嘗不憐其孝也。世之君子論上皇亡國之罪。無不憤恨。然欽宗旣不失德。聲技音樂。又無所好。而饗國未盡二年。從上皇幽五國城。可哀也已。

    宋理宗論

    史彌遠奏楊太后。立理宗。爲天子。理宗卽位。命孟珙率師伐金。入蔡州執其參政張天綱。函其主守緖之骨。告于太廟。復徽,欽二帝之讐。然世言理宗交結史彌遠。遂立爲帝後。雖有伐金之功。不足稱也。是不然。金執二帝。自靑城。徙之燕山。自霫郡徙之韓州。父子崩於五國城。凡太祖太宗以來。大璜,文鼎,天球,景鐘。遷于金源。此百世必復之讐也。然高宗受命中興。旣不得迎還二帝。孝宗承之。秉大義。以圖中原者久矣。又不得沫血北征。深入金源而滅其族。獨理宗踐阼之初。爲二帝欲復其讐。遣孟珙與蒙古兵。圍蔡州。立宋旗幟。金人望之。皆震恐。及城破。守緖自縊於幽蘭軒。參知政事張天綱爲所俘。金源遂滅。而徽,欽二帝之讐始復。孔子曰。桓公糾合諸侯。不以兵車。管仲之力也。如其仁如其仁。夫理宗得孟珙之力。糾合外國。以暢其仁。與桓公未之有殊也。烏可以交結彌遠爲之罪。而不予其功乎。且理宗躋汝南伯周元公,河南伯程純公,伊陽伯程正公,郿伯張明公,徽國朱文公。從祀孔子。詔表章文公集註。以敎學者。可謂賢矣。然寧宗冊濟王竑。爲皇子。告于天地宗廟社稷。位號已定。而彌遠矯詔廢之。放于湖州。逼殺之。惜乎。理宗不能復皇子位號。建廟湖州。而立其後也。何以慰天下之心邪。

    宋端宗論

    宋室將亡。而楊氏以一婦人。立端宗。間關海中。以存趙氏。豈非天耶。自宋以來。皇太后保右天子。有功於社稷者。於哲宗時。則太后高氏是也。於高宗時。則太后孟氏是也。於端宗時。則太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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